每天在下班回家的地鐵上打兩局王者榮耀是我四年來的習慣。
帶上耳機，一聲軟萌的“TIMI”拉開了英雄戰斗的序幕。我和隊友們一路殺到對方高地，看到敵方水晶爆破的那一刻，我知道，這十幾分鐘值了——即便每天都在遭受社會毒打，但在王者里，我永遠都是能夠披荊斬棘的勇敢少年。
自2015年問世后，王者榮耀以勢不可擋的速度占領了年輕人的手機屏幕，哪怕不是玩家，也都聽過這款手游的大名。紅藍雙方對陣，多分路對抗，百位英雄。在王者榮耀的世界中，無論是排位上分的快樂，還是講究戰術配合的團戰，又或是蕩氣回腸的英雄故事，它總有那么一個點，能深深擊中玩家的心——它不止是一個游戲，更是一個伙伴，一個可以帶我們逃離現實的永無島。
歷時五年的發展后，1月14日，王者榮耀年度重磅版本“破曉”上線，正式開啟2021長安賽年的新篇章。在“萬物生”的概念主題下，峽谷場景重新打造、全局900多個界面設計全部更新。這座來自東方的幻想大陸以全新的面貌和諸位新老朋友們見面。
△ 長安賽年「破曉」版本
還算是資深玩家的我有幸和王者榮耀的團隊聊了聊破曉版本的故事，驚訝地發現，原來它真的早已不止一個游戲這么簡單。
Chapter.1
來自東方的大陸幻想
美術總監戰濤告訴我們，王者榮耀的成長經歷了三個時期——1.0的荒原期，2.0的重構期，3.0的發展期。從以生存為目標，到重構技術摸索王者未來，王者榮耀在前兩個階段積累了日漸成熟的技術和理念。
每次更新版本后，無論是增加新英雄、增添新玩法、還是改動頁面設計，玩家的反饋總是褒貶不一。作為一款擁有億萬玩家的國民手游，想讓所有玩家都滿意是一件很難的事。如何滿足如此廣大用戶群的需求和期待，是王者榮耀近幾年開始思考的問題。
“王者榮耀的內核究竟是什么？我們究竟想要追求什么樣的價值？這是我們希望在3.0階段的第一步，也就是破曉中開始回答的問題。”戰濤說，王者榮耀的不可替代性，就藏在這些問題的答案里。
王者團隊很清楚，只有做出風格化的作品，才能走得更遠。而東方文化，就是王者IP的核心。從世界觀和故事線的搭建，到英雄、場景和UI的設計，王者榮耀一直在創造屬于自己的奇幻敘事。其中視覺上對中國美學的追求，更是成為探索王者榮耀意義的關鍵。戰濤闡述道：“我們希望用民族的東西表達中國的幻想世界，讓游戲不僅僅是一種娛樂，更是一個文化符號，能夠成為中國文化和價值觀的載體。讓用戶產生共鳴，承載集體回憶。”
△ 「破曉」版本是王者榮耀做出更深層次探索的第一步
無論是世界觀還是美術，所有的表達都在回答一個問題——王者榮耀的精神氣質究竟是什么。“‘破曉’的概念，既是基于王者世界觀的關于‘走出黑暗、迎來光明’的敘事，也在向每個人傳達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戰濤向我們簡要解釋這次破曉版本的制作理念，“我們希望讓大家逐漸感受到王者其實是一個具有生命感和英雄情感的世界。”
破曉版本大更新后，開局頁面里的更新公告就寫了200多頁。這不僅是王者團隊長達一年的用心籌備，更是他們試圖探索“究竟什么才是中國的游戲”的野心。
Chapter.2
五年蓄力，破曉已至
場景組：中國美學的意境塑造
收斂。
采訪技術組的Fan的時候，他不斷向我們提起這個詞。東方的美是含蓄的，質感是內斂的，而不是明晃晃地將中國元素堆砌。這種簡約但不簡單的美學訴求，無論對美術還是技術，都是新一輪的突破。
“中國美學是一個很龐大的話題，我們想要抓住它的魂魄，而不是把一個中國傳統的圖案原封不動地搬到王者里。”場景組的Claud向我們介紹王者美學理念的落地過程。在籌備破曉版本峽谷里建筑設計的過程中，場景組查閱了大量的中國古典建筑資料，研究東西方園林造景的差別，希望通過借鑒“古典空間”的規律創造出既有現代設計、又有古典韻味的場景。
△ 用“古典空間”達成一種“新中式”的設計效果與感受
探索許久，國畫中的“勢”成為場景組打造王者榮耀的“古典空間”的靈感來源。國畫講究“氣勢”，即重在欣賞畫中的感情傾向和生動的變化，“勢”則是呈現畫中物體輪廓形態與情緒傾向的概念。“‘勢’存在于很多中國古典元素中，比如八卦圖中間的曲線，是一種無形的力量。這些設計貫穿在峽谷的各個方面，峽谷的河道、人工造景等都會有大量曲線的設計，希望以此達成更多精神層面關于中國美學的感受。”
△河道以東方氣韻的流動形，營造時空流動帶來的意境之美
Claud表示，場景組一直在探索王者榮耀在中國美學上的設計尺度。如何在打造古典氣質的同時，仍然保持王者作為一個幻想世界的愉悅感，不僅是美術層面的思考，更是技術層面的挑戰。想要呈現這種收斂、含蓄的設計元素，并呈現出與之美學氣質相符的設計質感，技術組意識到，或許光線是呈現的出口。
“在國風中，我們很少看到烈日當頭的場景，基本上都是很柔和、清新的視覺風格，甚至看不清楚光源在哪里，但立體感又很強。這其實正是王者追求的美學目標。”技術組的Fan告訴我們，在破曉版本中，技術人員需要將光線拆解出光和影兩個部分真實的路徑——哪里會照到物體上，哪里會被遮擋、光線的反彈和散射幅度如何。這項基于PBR2.0物理渲染技術的全局光照技術，帶來了精確、高頻率、細節豐富的光照呈現，是一切視覺表達的核心，也是所有美術設計實現的設計基礎。這讓王者峽谷不再只是屏幕中冰冷的運算數據，而是極度接近于物理世界的真實感，整個場景富有了生機。
△ PBR2.0物理渲染精準模擬了現實世界的光照，營造朦朧簡約的中國美學意境
除此之外，峽谷中還有許多用心設計的細節。如果玩家仔細留意過，可以看見峽谷路邊的燈籠花。它的設計靈感來源于《山海經》，里面有一種可以為人引導方向的“奇幻植物”。“這類小設計還有很多，但考慮到資源有限就沒有太多展現，算是給我們自己留的一個彩蛋吧。”Claud笑笑說。
UI組：大道至簡，萬物生長
王者榮耀一直在做減法。
中國美學是一個很龐大的概念，不同歷史時期都有不同的審美標志。如何在一個游戲中呈現出能夠符合不同時代美學的設計，是UI組面臨的最大的難點。
“假如我們做唐朝文化的敘事，那角色可以畫一個唐代的角色和皮膚，這沒問題，但如果搭配一個大唐風格的UI就會很奇怪。如果接下來做宋朝、三國、漢代的文化呢，難道每個敘事都要做一套有明顯時代特征的UI嗎，這并不是我們想要的。”UI組的莉莉說，“我們希望能夠從東方文化中提煉一個精神內核，為王者的美學打造一個通用的表達。”
籌備破曉版本之初，基于長安賽年的IP敘事，UI組在翻閱資料時做了大量的唐代文化研究，試圖找到一個能夠與“大道至簡，萬物生長”的主題相符的圖騰符號。唐代盛行的寶相花紋成為他們的選擇。寶相花紋是中國傳統裝飾紋樣，其原型白睡蓮寓意著創造、再生，象征太陽與生命。于是，寶相花紋成為UI組設計的靈感來源之一。
△ 唐三彩寶相花紋三足盤
△ 長安賽年中出現的以寶相花紋為靈感的圖紋設計
“當我們開始畫寶相花的時候，發現必須要三根對稱的線才能把這個花畫出來。這個很有意思，三個線是可以畫出各種團形的，這不就是‘三生萬物’的理念。”UI組發現了新大陸，他們開始繼續嘗試，把之前畫的復雜的裝飾和圖紋繼續簡化。“簡化到最后，我們說，干脆就狠一點，用最簡單的圖形創作——圓形、方形、三角形。但又沒有比基礎圖形更簡單的——點、線。于是我們最后規定死，只用一個點、一根線去做連接，看能做出什么樣的圖形。結果確實做出了好多很好的創意！”
他們發現，在中國文化中，同樣有許多以點和線呈現的文化元素——圍棋棋盤、河圖洛書，其中都包含著古人對天地萬物的思考和無窮的智慧。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家的宇宙生成論在點線之間得到了驗證。找對了方向的UI組繼續思考，如何將點線元素運用地更具美感。
△ 河圖洛書是遠古時代人民按照星象排布出時間、方向和季節的辨別系統。河圖1—10數是天地生成數，洛書1—9數是天地變化數，萬物有氣即有形，有形即有質，有質即有數，有數即有象，氣形質數象五要素用河洛八卦圖式來模擬表達，它們之間巧妙組合，融于一體，以建構一個宇宙時空合一，萬物生成演化運行模式
“我們也仔細思考了究竟什么才是‘萬物生長’。植物也好，人也好，生命的生長離不開水，包括血液、細胞的流動，都是生命延續的基礎，也是生命能量的產生過程。所以我們想在設計上加入流動感，來更好地呈現點線的元素。”
根據這個概念，UI組在設計破曉版本的界面時參考了生命粒子的聚散過程——那是個點線的流動過程，粒子在線性運動中出現、消失，模擬了極度抽象的生命流動的過程。玩家可以在等待匹配、進入游戲等很多界面中都可以看到。
△ 破曉版本中，點線和流動的設計理念，深入呈現在王者榮耀的每個界面細節中。
技術組：美學實現者
如果說王者榮耀是一幅輝煌爛漫的奇幻畫卷，那技術組就是畫家手中點墨著色的筆。
籌備破曉版本時，正好趕上了疫情。2020年初在家隔離的兩三個月里，按照Fan的說法是“閉關修煉”，技術組的成員們安心在家鉆研技術，積累了大量的技術儲備，讓這次版本更新出現了不小的驚喜。“這次整體的性能優化是超過預期的，能夠同時開啟高分辨率、高幀率、HDR、抗鋸齒，讓用戶能得到一個沒有短板的畫面體驗，保證最高的舒適性。而以前的游戲是沒有辦法同時開啟的。”
日活高達1億的王者榮耀覆蓋的用戶設備非常廣泛，手機性能參差不齊，技術組需要輸出所有機器都能承受的算法，并且可以針對不同層級的用戶做針對性優化，讓所有玩家都在可行的范圍內獲得最優質的游戲體驗，為此，HDR空間特效及渲染技術的升級也成為破曉版本十分精彩的技術亮點。
△ HDR技術升級前（上）與升級前（下）的對比，
打造出了極致細膩的峽谷質感
破曉版本中更新了大量的特效和場景渲染，如果按照以往的技術思路，是采用以表面積展開疊加貼圖的方式完成。但在這更新量巨大的情況下，如果繼續采用疊加的方式至少需要60兆的內存，這會導致玩家設備高度耗電和內存吞吐，玩游戲時手機會發燙，嚴重影響游戲體驗。將能耗開銷控制在可控程度，成為技術組的重點突破。
數據存儲有兩種方式，一種是之前技術組采用的貼圖方式，另一種是在三維空間中儲存。技術組嘗試了第二種方式，從記錄物體表面積改為記錄空間中的點，將整體的數據控制在了兩兆之內，即使接下來要增加更多的元素，數據也不會變多。同時，峽谷所有的光照效果也得到了明顯的提升。
此外，為了追求中國美學的風格效果，技術也需要在數據層面上做出自己的思考。以往做渲染、性能加速和優化，需要拋棄一些數據，達到數學上接近于最終所需的數據平均值就可以了。但這次破曉版本作為王者榮耀風格化的第一步嘗試，需要技術將數學近似和王者的藝術風格數據特征相結合，對具體的數據做出取舍，盡可能保留重要的部分。
“我們需要通過技術呈現東方美感的時候，會發現之前從西方游戲里學習的方法經驗不是那么好用了。這讓我們意識到，或許王者榮耀進入到一個不會有那么多引路人的領域，需要自己去探索。這其實只是我們在藝術探索方面走出來的第一步，還有更多想法在等著實現。”Fan總結道。
Chapter.3
順風不浪，逆風不倒
“破曉”之后，王者榮耀變得更從容了。
每一次王者榮耀的更新都是一場大型團隊合作的產物，美術不止需要設計，技術的工作也不止敲代碼——在創作前期，美術組需要產出藝術概念圖，技術組需要用數學語言拆分能夠實現美術概念的元素，再從技術庫中組合技術框架交給美術試用；同時與芯片廠商溝通，明確算法運轉的邊界，妥協出技術層面能夠實現的程度，再和美術溝通調整設計。創作中期，策劃、美術和技術三方需要共同協商出既能保證算法運轉、又能滿足策劃要求、還契合設計理念的方案。到了后期階段，創作團隊還需要和業務組、網絡部門等其他小組溝通，保證最終整體游戲輸出的可行性。
談起王者團隊的Fan滔滔不絕，過程雖然辛苦，但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滿滿的成就感：“其實各個部門都在相互協調，大家都意識到需要做一些局部的犧牲去追求全局的最優結果。這種團隊協作的方式，也是我們追求的東方精神的和諧。”
△ 王者榮耀2021長安賽年「破曉」版本
強大的團隊、扎實的內容、廣大的用戶，王者榮耀擁有今天的成就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靠自己一步步的努力和突破換來了命運饋贈的禮物。在經歷過生存期的掙扎、重構期的迷茫，如今羽翼豐滿的它已經有能力去創造屬于自己的游戲語言。
場景組的Claud向我們講起破曉版本籌備過程中的一件事，令人思考頗深：在設計峽谷中的自然景觀時，他特意去請教了以前的地理老師——什么樣石頭和植物是中國特有的，老師的答復是——中國有的全世界都有。如何打造東方美感，重要的不是元素，而是方式。這也是王者榮耀正在思考的問題，如何將理念、藝術、技術三個要素搭配，來創造極致的游戲品質和價值？
“破曉的寓意，是堅信暗夜之后光明必將來臨，這也是我們對于王者的期待。我們希望可以在藝術探索中繼續深耕，以更極致的藝術表達呈現給玩家，讓他們可以擁有更完整、沉浸的體驗。同時，我們也期待王者榮耀能夠成為傳播中國文化和價值觀的載體。”談及王者未來的發展，美術總監戰濤總結道。
前路廣闊，卻也從未被問津，蓄勢待發的王者將去往何方，這群能夠定義游戲未來方向的年輕人已經開始思考。
順風不浪，逆風不倒，大幕拉開，東方奇幻世界已然開啟新的篇章。
穩住，我們能贏！
